眼前的这个王元申文质彬彬,根本就看不出一点侠气。况且那个王元申不是南下参加北伐了么,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?
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,而且此时还不知段天明身处何处,顺子绝不会贸然透露自己身份。
小心驶得万年船,顺子可不敢贸然确认此人就是师父所说的那个王元申。
王元申笑着朝冯公则道:“公则,你刚才没看见李兄弟拆枪的手法,快到你根本看不清。除了张五爷的弟子,谁还能有这个身手?”
冯公则脸上现出几分吃惊的神色,朝顺子拱了拱手,惊喜道:“既然是张五爷的弟子,咱们这可是怠慢贵客了!”
顺子装作一脸无奈的神色,摇头道:“二位前辈猜错了,晚辈真的不认识张五爷。”
王元申爽朗大笑起来,“李兄弟不要多心,当年若不是张五爷资助,岂会有我王元申的今天?严格说起来,咱们斧子帮起家的第一批斧子,还是张五爷给买的!”
这就差不多对上了,师父曾经在说起当今江湖豪杰时,说自己当年曾资助过王元申十万大洋。
没想到王元申没在军界任职,竟来到了申沪。
到这个时候,顺子的戒心放下了不少。
但人都是会变的,这么多年过去,谁还能保证现在的王元申还是当年的王元申?
顺子连忙躬身致歉,“师父曾经交待晚辈,不可打着他老人家的旗号四处张扬,还望两位前辈恕罪!我们兄弟虽然没办法加入斧子帮,但斧子帮只要需要帮忙,我们义不容辞!”
不管信不信他,场面话还是要说的。
再说了,多一个朋友总胜过多一个敌人。
顺子这话让王元申由衷高兴,他快步上前,一手拉着顺子,一手拉着宋颀,“咱们真是不打不相识!两位就在这里住下,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!”
顺子正要拒绝,宋颀连忙道:“那就多谢王老板和冯爷了,咱们这就不用急着另寻住处了!”
这个家伙真是穷怕了,见到便宜就占。
王元申道:“折腾了一夜,二位且休息一天,晚上咱们再畅饮几杯!”
顺子把两支短枪还给王元申,王元申不仅没要,还把自己腰间的一把勃朗宁给了宋颀。
宋颀顿时高兴得眉开眼笑,毫不客气把枪收起来,“多谢王老板了!”
回到房间,顺子一脚踢在宋颀屁股上,骂道:“你个猪头,人家让你住这里你就住啊!”
宋颀嘻嘻笑道:“有张爷爷的关系在,他王老板好意思收钱?”
“你是不是傻?天天住在人家眼皮子底下,吹牛说要去上学,你好意思不去?”
顺子这么一说,宋颀立即反应过来,“这可咋办,咱们见过洋学堂长啥样吗?就别去充大尾巴狼了!”
“不去?俺丢不起那人!”
顺子虽对上学有些发怵,但他好歹见过了不少世面,知道知识的重要性。
当初津门盗出的那几件古玩洋文说明,他和师父看着就跟睁眼瞎一样,一个字都不认识。从那时起,他就意识到自己在很多方面还存在不足。
“小白狐儿,要不咱们去试试?洋学堂里女学生可漂亮着呢!”
顺子知道苦劝没用,随手丢出了一个诱饵。
“啥?试试?哥你说啥呢?怎么叫试试?”
宋颀本已四仰八叉倒在床上,闻言立即像弹簧一样弹起,“学必须上!我还就不信了,上学能比练功还累?”
没想到这招这么好用,顺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。
晚上王元申在老沪兴菜馆备下了酒宴,只有冯公则作陪。
顺子知道,王元申这是想知道师父的近况。
席间,顺子捡能说的说了,对师父受伤的事只字不提。
冯公则介绍了申沪荣门的势力分布,以及道上的规矩,时不时说一些江湖趣事,一顿酒喝得十分融洽。
临别之际,王老板一再交待,学业是大事,不能耽误,明天就去报到。
因为有老张的关系在,王元申把顺子和宋颀当成了自家晚辈,说话虽然客气,却有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威严。
第二天一早,顺子早早起床把宋颀喊起来,换了身崭新的西装,前去平章大学报到。
平章大学距离十六铺码头甚近,就在老城厢裕园附近,步行只要二十分钟。
可宋颀磨磨蹭蹭处处耽搁,一直磨叽到十点多,两人才来到学校门前。
平章大学校门高大气派,门前十分开阔,正对着明国路,马路对面就是繁华的法朗西租界。
看着年轻男女学生夹着厚厚的书本进进出出,宋颀有些心虚,“哥,要不还是算了吧了!”
“这就怂了?”
顺子指了指对面马路上趾高气扬的洋人,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