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之内没有冷柜,倒是多了一些瓶瓶罐罐。
罐子有半人高,且大多数不透明,看不清里面的东西。
洛南专门凑到透明的几只罐子前,好奇地朝里头张望。
罐子里是无色透明液体,一串气泡正好从罐子底部升起,撞到了漂浮在罐顶的圆球。
圆球在撞击下缓慢转动,正巧转了一个圈。
洛南和一双眼睛四目相对。
是的,只有眼睛,透明的罐子里泡着两颗眼球。
眼球后面黏连着几串树枝状的血丝,像是一个变异放大版的巨型蝌蚪。
再转眼去看其他罐子,他陆续见到了独立存放的心脏、肺脏、大脑和手臂大腿。
洛南瞬间领悟过来,这个房间存放的不是人,而是一部分人。
罐子里的液体正是防腐的福尔马林溶液。
此时再回头去看门口的大体老师,心中忽然多了一份骇然。
大体老师,该不也是真人的尸骸制成的?
陆续三个房间看下来,惊悚程度远超洛南的预料。
尽管他对死亡已经免疫,但仍然感到一丝不适,如果换做是别人,恐怕早已心理崩溃了。
谁又能想到,在忙忙碌碌的港口中,在密集的物流交织网下,在两间生鲜输送的仓库中间,居然有一间仓库藏着惊天的秘密。
表面上的光明正大, 私底下的丑恶行径,在此刻形成了剧烈的冲突。
离开第四个房间,洛南已经顺着走廊走到了尽头。
尽头是一副向下的扶梯,不知会通往何方。
“看一眼再说。”
洛南抓住扶梯的把手,刚要往下攀爬,听到腰间的对讲机响了。
“买家来收货了,叫两个人去把那条活鱼打包好。”
洛南怔住了。
他抓着扶梯,不上也不下。
活鱼说的明显是自己,他检查过冷库,里头还能活蹦乱跳的家伙只有一个。
与此同时,他听见扶梯下方不远处,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。
“他们来找我了?”
洛南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,加快步伐爬上扶梯,重新回到了钢制走廊。
他蹲下身子,尽可能轻地越过走廊,钻进冷库之中。
被塞入凹槽的巡逻员刚刚苏醒,正巧看见洛南回来,又一拳把他打晕在凹槽里。
洛南把人皮面具摘下,盖在巡逻员脸上,遮住他嘴巴上的袜子。
他自己则翻越到冷库的另一边,和先前的那名老哥挤在一起。
哒哒哒。
脚步声越来越响。
冷库的大门被推开,两名穿着白色防护服的护工走进来,没有过多逗留,直接来到巡逻员的身边。
“是他么?”一人问。
另一名护工用手探了探巡逻员的脖颈:“是活的,就是他!”
两名护工相互点点头,携手抬出了巡逻员。
“奇怪,怎么好像比进来时短了一点?”
“可能是热胀冷缩导致的吧?”
“有可能。”
两名护工不多质疑,找来一只干净的编织袋,将巡逻员塞了进去。
忙活的过程中,一名护工好奇地问道:“你说庆哥真有路子吗?这年头其他收活鱼的买家都跑路了,他是怎么找到新买家的?”
“谁知道,我一般不管活鱼这块,这种钱难挣,你也知道器官一旦离开活体,不到半个小时就会萎缩变质。”
另一名护工将巡逻员塞进编织袋里,舀了一点冰水混合物作为填充。
“对对,我记得上次有个白痴,用麻药的时候不小心放多了剂量,直接给人弄死了,器官根本没法用!”
“别说了,那死鱼直接被从解剖台丢下来,最后还是我送回来的。”
另一名护工说到这里,觉得晦气,往地上呸了一口。
这时,他们俩手中忙活的编织袋刚缝紧袋口,编织袋忽然动了起来。
有人在编织袋里奋力挣扎,双手不停地划过表面,似乎在寻找出口。
“呜呜呜呜!”
编织袋里传来惊恐又绝望的呼声。
两名护工对视一眼。
“这个就是麻药给少了,药效一过,活鱼提前醒了。”
护工们心领神会,两人对着编织袋一顿拳打脚踢,直到五分钟后,编织袋里的人才老实下来。
“别打坏了,到时候器官破损,可就卖不出钱了。”
另一名护工耸肩:“我管他,庆哥找的买家靠不靠谱都难说。”
两人边聊边干活,最后一前一后地抬起编织袋,往门外走去。
洛南起身,目送他们下了扶梯,朝着右侧的偏门走去。
他蹑手蹑脚地跟上。
偏门停着一辆庆哥的三轮车,巡逻员像死猪般被随意